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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的是近50w字来最难写的一章,如果不是一直有人催着,估计得写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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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规律,女人永远比男人要会说谎,而且女人的谎话对男人往往要更有效。
我没有见过比初邪更会说谎的女孩。
我甚至不知道初邪和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我只是一厢情愿的相信着她。
对初邪的信任感,就好像她身上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充满了危险的诱惑力。
这种诱惑力让我欲罢不能,我只能带着一丝忐忑不安,死心塌地的信任下去。
而对其他人而言,在并不了解她的情况下,很容易就掉进她做好的圈套里。
初邪的谎言最致命的地方是,她并不一定要让你相信她的话,而是让你在怀疑之中不得不选择她想让你走的那条路——这也许是最高级的谎言吧。
人类从未真正以自己的谎言为耻,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谎言就是我们作为独立个体而存在的最好证明。
扎尔卢什卡盯着初邪,似乎想要通过初邪的表情来分辨她话语中的真假,又像是随时要扑上来从猎物身上撕咬下一大块新鲜血肉的食人熊。
然而看到他的表现,我就知道这第一步的虚张声势已经成功了。
因为我们最害怕的就是完全不听我们的声音,只遵遁自己判断的对手。
最终,扎尔卢什卡擡起了粗壮的手臂向后晃动了几下,大声道:“哎!就这么两个冒失鬼,你们犯不着这么紧张。”
听到他这句话,周围近千名战士才纷纷收回了能量,然后慢慢的往后退去。
我用余光观察着他们的行动,做着自己的判断。
这些能够在第一时间围上来的战士,都是自由军的核心。
他们的等级高低很难进行猜测,我只知道他们体现出来的执行力足以证明他们对自由军的忠诚度。
他们在包围我和初邪的时候,所站的位置都相当讲究,在相互之间很有分寸的留出了足以施展自己力量的空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原公共政权的士兵,否则也不会有这种集团作战的经验。
然而他们的作战经验都是属于千人量级作战的范畴之内,在军团级别的战争中,那些经验也只能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而已。
只要看他们零散的行动就能知道,他们在面对新人类的能量战争的时候,仍然处于一拥而上的水平。
不足以和我的军团一战,我做出了最终的判断。
只要能够排除对方超级战士威胁,凭借局部的战术运作,我甚至有信心以两位数的伤亡代价将他们全部击溃。
只不过,我和初邪冒着性命的危险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来观察对方的战争能力。
“扎尔卢什卡,自由军的行动,你能说了算么?”我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扎尔卢什卡并没有接我的话,他咧开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军团长大人,我们两个之间暂时还没有什么矛盾,你不会任由这个女人在这里胡来的吧?”
他以这种方式岔开话题,我就知道,他并不是我要交谈的对象。
“我来这边的是要和自由军真正的首脑谈一谈,如果你说了不算,最好少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扎尔卢什卡将手按在了剑柄上:“看来我有必要用这把剑赢到你的尊重啊……”
“很抱歉,在今天之前我甚至没听过你的名字。我只是希望当燃墟率军攻过来的时候,你不会因为现在的磨磨蹭蹭而后悔。”我说。
扎尔卢什卡凶狠的看了我们一会儿,扭头对身边的一个战士说了几句话。
那个战士对他点头,然后转过身掏出一台通讯器,对着它说了些什么。
列队在周围的上千名战士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他们在几分钟之内就撤离了这个地方。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扎尔卢什卡和他的两名亲信,我们沉默的相互对峙,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
突然,一股针刺一样的触感直扎我的眉心。
被这种莫名而来的危机感一激,我下意识的拔出了刀。
周围的人被我吓到了,他们身形一颤,也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然而我并没有开战的意思,我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辨别出这种危机感是从何而来的。
又过了几秒钟,能量波动的感觉才远远的从自由军驻地方向传了过来。
感觉到了能量波动,扎尔卢什卡立刻就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没有继续采取防御姿态。
我看到有五个人影正在向我们所处的位置贴地飞行。
当他们飞近之时,我收回了刀,我知道这个时候举着武器已经变成了一种可笑的行为。
因为那里面有两个我认识的人,AZZA和阿努比斯。
而且按照他们在队伍中所处的位置来看,还有另外两个人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都是零级。
引领着那四个人前来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个行政人员,他甚至没有穿盔甲,而是穿了一身和我们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西装。
但是就飞行的速度而言,这个人的能量水平还是不错的,如果他没用全力的话,能量等级不会低于7级。
那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
和我们这些战士不一样,他把自己打理的相当整洁,所以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在办公室里坐惯了的商务人士,这也加大了我辨别他年龄的难度。
我的目光锁定在了AZZA的身上。
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虽然我心里知道,没有在第三军团混编的过程中现身,就证明AZZA没有加入反抗军,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我还是产生了一种空洞的情绪,既是因为他现在所选择的立场,也是因为看到他而想起了Fey.
AZZA也在看我,他没有笑,而是进一步加速脱离队伍,然后在距离我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对我伸出了手。
他在等我过去,所以我也向他走了过去,我们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很想念你。”
AZZA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在我心里给了用力的一击。
过往的记忆呼啸而来,我们曾经共同体会过的情绪和情感在瞬间就涌了上来。
“你好吗?”我深呼吸,然后平静地问他。
“不算太坏。”
“塞怜的人都和你在一起?”
“是的。但是夏希之前离会了,还有佛隆伯恩,他自从和你那次决斗之后,就离开了【神都】,【末日】的时候也没有回来。”
听到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我的心跳立刻开始加速。
佛隆伯恩离开了【神都】并且没再回来……这是不是说明Fey真的没死?
难道他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她?
一瞬间我有些混乱,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占据我的理智。
我强迫自己把这种念头扔到了一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人身上,因为AZZA又递过来一个问题。
“梅尔菲斯呢?和你在一起么?”
我摇头:“他落进了深渊,现在已经没了消息,生死不明。”
AZZA叹了口气:“他的话,应该是可以活着出来的……”
我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交谈,因为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候。
“AZZA,如果这些人想要杀我的话,你站在谁的一边?”
我提高了说话的声音,扔出了尖锐的问题。
“你应该不会这么蠢,把自己放在这么为难的位置上吧?况且还带了个女孩子。”AZZA露出了一丝微笑,看了初邪一眼。
他并不认识初邪,因为当初在【神都】里,黄铜大陆和结晶大陆的势力关系隔阂很远。
而且初邪本身也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家伙,大多数听说过她名字的高级战士根本没见过她本人。
“可是你们的头儿一气带着四个零级扑过来,似乎是想把我留在这儿的样子。”我用目光扫了其他几人一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提议由我们两个决斗解决。”AZZA仍然在笑,很少有男人能笑得像他这么好看。
“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那我就站在你这边联手打他们。”
我忍不住笑起来,他也看着我笑。
我们的笑声中包含着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理解的苦涩。
AZZA一直都是一个好人,自始至终都是,他期望用自己的力量去为身边的人赢得美好的希望,因为他眼中的幸福就是他所在乎的人的幸福。
然而现实一直都很残酷。
“那你就得和我一起死咯。”
“不会的。贪狼,你现在很强……在过来之前,我在很远的地方用弓瞄了你一下,结果你立刻就做出了防御的姿势,真是吓了我一跳。我的对手里面,只有一个人拥有这种超越感知的境界。”
原来之前感觉到的警惕感是这么来的。
这是我一直听从师父的话,不断练习感知刀意之后的结果。
AZZA说的人我也能够猜得出来是谁了,除了秦人以外我想不出别的选择。
毕竟当初AZZA他们一直在和秦人所在的公会敌对……
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那身白色西服在我们这一群战士中间是如此突兀,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这看起来很蠢,反而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威胁。
他的身材有着中年人的粗壮,但不臃肿。
这个男人留着干练的短发,下巴和上唇的胡子有些灰白,略微修成了还算整洁的形态。
他长得不算好看,下趴的眼角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
当他用那双眼睛看你的时候,你总会觉得他没有睡醒或者有些漫不经心。
他面部的皮肤暗黄,似乎是晒出来的,一双耳朵油光发亮。
初邪看着他,原本面对扎尔卢什卡而故意展现出的轻蔑渐渐变成了杀意。
“汞先生。”女孩声音中一直喜欢夹杂的娇俏完全不见了,生硬而冰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初邪这么如临大敌。
被称作汞先生的男人根本没有去看初邪,而是站到了AZZA旁边,直面向我。
“把这女人做成一个炸弹,以保证自己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就是你计划了吧?”
汞先生说话了,声音嗡嗡作响,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痰。
他接下来所说的内容让我手脚发冷,自己看起来却平静的像是一个要教导学生的教授。
“我教教你吧,你这个计划有个致命漏洞。拿命来威胁别人,是逼不得已才要用的办法。你再怎么叫嚣着同归于尽,在希望完全破灭之前也不会动手的。我要杀你,很简单,只要一直让你们觉得还有逃离的希望,你们就不会自爆。还是说,初邪?你看着贪狼还在和人战斗,也能淡定的启动法阵?只要不是大军压上要把你们一举击杀,你这种计划就没有什么价值。”
说到这里,汞先生停顿了将近五秒的时间。
我和初邪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应对。
“五秒钟了,在被我识破的情况下,你们依旧没有引爆法阵。那你们的底牌就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你们不会引爆的,而且也不会再有引爆的机会了。”
汞先生没有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他的样子就只是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没有孤注一掷的必死念头,就不要拿这种东西来威胁对方。初邪,你和我斗了这么久,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么??”
然而这不是初邪的计划,是我的计划。
在被对方抓住痛脚之时,我期以自保的手段已经完全破灭了。
只不过……
“是了,你当然是该知道这个道理的。贪狼也是。你们用这种办法,无非是想逼出和我说话的机会。而且在说完之后,你也有把握我会放你们走。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贪狼军团打算和我们合作咯?”
汞先生继续说着,他全都说中了。
我冷静了一下,对他说。
“合作两个字还说的太早。但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撕毁了来自燃墟的命令,现在贪狼军团已经不属于任何其他人了。”
汞先生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他轻轻的鼓掌:“明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没工夫打你的;而燃墟如果打你你就会倒向我们这边,所以他也不会动手。可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做了这种选择呢?”
“很简单,我不想让自己的战士们死在没有意义的战争中。我如果听从燃墟的命令,和你们开战,我们双方都活不下几个人。”
“未必。因为我们现在有五个零级。”
汞先生伸开双臂,微躬了一下身子。
他的意思很清楚,除他之外,在场的这五个人都是受到自由军支配的超级战士了。
我瞥了阿努比斯一眼,他也在看我。
这个和我有着一面之缘的战士对我微微摇了一下头,似乎在示意我不要和汞先生针锋相对。
就像爱丝弥蕾的情报中说的那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共政权的那个零级就是扎尔卢什卡了。
剩下的两个我未曾见过的零级,至少有一个是曾经独立的冒险者,另一个也许是商业联合会的人,也许不是。
初邪曾经就是高级冒险者,她应该知道对方零级的身份,回去我可以再细问。
五个零级放在一起,这是在【神都】时想都不敢想象的情形。
一个零级就足以支撑起一个大陆最顶尖的公会,五个零级岂不是让自由军成了无所匹敌的存在么?
可能唯一还能和自由军有所抗衡的,就是马上要拥有六个零级的幽鬼食影者联盟了吧。
然而他们作为情报组织,在人数上完全无法和自由军相提并论。
零级在军团作战的时候,其能量优势可以轻松被人数所抵消,真正可怕的是他们的爆发力下的杀伤力。
在军团级别作战时,零级的作用是利用其爆发力迅速杀伤对方的中高级指挥官,在全身而退之后作好恢复,再次投入战场。
这都是奥索维在与宫族作战的时候教给我的知识,我相信对于自由军而言,这些战术技巧还没有被摸索出来。
零级对他们而言的更倾向于威慑者和鼓舞士气的道具。
但不管怎么样,五个零级如果联手要来杀一个军团长的话,除非提前有所准备,让军团以战阵密度的攻击逼走对方,否则必死无疑。
“但我终究不是要和你们战斗。我们的存在只会对你们有利。我们也一样,你们如果被反抗军吞了,燃墟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汞先生表情木讷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这次过来,就只是为了示好?”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只是不明白,你们现在的资源可以支持归顺来的独立战士吃饱喝足,他们怎么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去发动战争?”
“燃墟把新人类的迁徙搞成了屎,平民们现在都活在地狱里。公共政权不能再旁观了,我们要为平民争取利益。”
汞先生说着听上去很高尚,但却非常可笑的理由。
我没有反驳他,因为他既然拿出这个理由来搪塞我,就意味着我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真话。
“汞先生,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我们已经脱离了反抗军,所以我们不再是敌人了,至少现在不是。”我沉声道,“能够面对面和自由军的领袖相互表明立场,我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汞先生嘴角微微牵动:“那我也没有理由再留你们在这儿了。”
他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废话,直接带着零级战士们飞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而初邪也一样,她抓着我袖子的地方已经湿了。
AZZA没有和他们一起走,他用略带忧郁的眼神看着我。
恰好,我也有话要和他说。
“带着塞怜的人来我这边吧,虽然我知道他们并不喜欢我,但是终归不用上战场。”
当我胸有成竹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我万万没料到AZZA摇了摇头。
“不了,这场战争,我们不想逃。”
我皱起了眉头:“你不会真的相信了自由军的鬼话吧?为了平民?这种屁话也能骗的了你?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平民的利益,那宫族进攻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一说到这件事情,我的情绪就本能的有些失控。
可是面对我激烈的质问,AZZA却没有给于我旗鼓相当的反驳。
“或许公共政权确实隐藏了他们自己的目的,但是新人类真的不能再由燃墟称王下去了……不管公共政权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们能够试着推翻燃墟。”
我觉得心口更闷了:“为什么一定要推翻燃墟?因为他的独裁?还是因为平民的待遇?新人类走在这条路上,其实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公共政权又能做到什么?能变出食物来喂饱平民的肚子么?还是说你觉得为了平民出生入死的战士们理应和平民一个待遇!?”
我自以为自己的这些问题足以让AZZA哑口无言,然而他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去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我皱着眉头看他,没说话。
“贪狼,你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恬不知耻的人。当走入镜之海之后,我并没有以高尚的理由欺骗自己,喊着大义加入自由军。只是当我以平民的身份去反抗军领取补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得不做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让AZZA接受我的理念了。
“那么保重吧,只是不要让自己变成自由军的棋子……”我对他说。
AZZA用带着一点哀伤的眼神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张开了双臂。
我向前一步,和他拥抱了一下。
AZZA在和我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以初邪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
这个举动让我全身猛地一抖。
“其实我曾经说过谎,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在我耳边轻轻说。
记忆的潮水满了上来,在Rayout时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一点点尴尬被瞬间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提起这句话,并不是在示爱,而是缅怀曾经。
我松开了他,感慨道:“过去的,已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是啊。”
AZZA一步一步的退后,对我挥了挥手,最后转身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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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艇载着我和初邪飞速的行驶着。
我的计划施行的很顺利,初邪却陷入了一种沉闷的状态之中。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AZZA最后所说的话激起了初邪已经埋藏很久的责任感和内疚感。
她曾经给新人类规划了一条艰苦却充满希望和光明的道路,然而她最终并没有守护好那条道路,燃墟摧毁了一切的可能。
失去了所有机会的她,只能够退后,再退后,勉强靠着对燃墟撒娇而游移在新人类迁徙计划的边缘。
如果我当初没有接手第三军团,那么她早就完全被排除在新人类迁徙计划之外了。
我们都知道,在燃墟的治下,平民们的日子很苦。
连燃墟自己都说了,新人类诞生于粪坑之中。
可是在见到AZZA之后,我们才意识到或许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坏的多。
“想去迁徙队伍看看么?”我握着方向盘,突然对初邪说。
初邪一下子扭过了头,灰暗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想!”
“已经在路上了。”我说道,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我从一开始就驾驶着飞艇飞向了反抗军和迁徙队伍所在的方向。
初邪笑了一声,带着一种被自己男人捧在手里的开心情绪。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把短暂的愉悦抛在了一边。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清楚,平民在我哥的带领下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再反抗他……我怕把事情弄得更坏……我实在是太胆小了。”
我喉咙微微一梗。
因为我知道,初邪所说的胆小并不是指她没有勇气动用可能的武力,而是她害怕真正和燃墟站在再也没办法扭转的对立面,永远失去这个亲人。
“新人类的社会结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想要领导其他人,就要拥有其他人没有的力量。光是智力已经不够了,再聪明的人也需要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你现在没有了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竖起新的旗帜了,你明白么?”
“可是你有力量……”初邪看着我的眼睛。
“我有力量,也有致命的弱点。我可以为了你去驱使力量,也同样会因为你所面临的威胁而束手就擒,难道不是这样么?”
初邪将还没继续说出来的话吞咽了下去,因为我所说的东西已经足以掩盖她所有的说词。
“况且……”我继续说,“我们也没有太多资本去和那两个势力站在对立面。反抗军的人数,还有自由军的零级……”
“其实自由军所依仗的零级并没有那么可怕。”初邪反驳道,“零级战士远远不是像这样就能招揽过来的。换句话说,他们就算心甘情愿去供人驱使,也不可能真正的赌上性命投身战斗。”
“你是什么意思?”
“零级的战斗,一定要是符合零级自己心意的战斗。他们只有为了自己认定的目标,才会真正用出属于零级的力量。像亚戎、五百川乱云这种人,哪里会真的赌上性命在战场上为了自由军冲锋陷阵?”
初邪噘着嘴:“冒险者们喜欢独来独往,最不愿意受别人指使了。我敢说,这两个家伙真的就只是为了一口饭才加入自由军的。让他们充充门面可以,汞先生根本不可能把决定性的任务交给他们。”
就好像初邪不认识AZZA和阿努比斯这两个超级佣兵一样,我对冒险者中的零级也未曾有过耳闻。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商业联合会并没有被纳入自由军的辖制,那两个我不认识的零级都是属于冒险者公会。
自由军现在养着他们,其实归根结底是不想让他们转投到反抗军那边。
零级的地位是超然的,就算自由军被反抗军所覆灭,他们也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完全不会和自由军同生共死。
我想阿努比斯应该也是一样,我忍不住猜他会不会因为当初没有加入我们而后悔。
说到底,真正能为自由军所用的就只有扎尔卢什卡和AZZA.如果战局真的变成自由军靠两个零级去压制燃墟的话,我想燃墟很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找来赌徒保罗助阵。
毕竟TWP现在和反抗军仍然处于微妙的蜜月期。
保罗出阵的话苦苦也一定会上,自由军占不到太多的便宜。
只是,我不清楚破霜是怎么样一种态度。
如果这次的战争能够给他提供一个和燃墟或者保罗决斗的机会,我想他很可能也会心动吧?
好在就我所收到的情报来看,破霜已经根究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看来和宫王一战,他确实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然而现在并不是考虑破霜或者其他零级的时候,汞先生的出现使得其他人的威胁度大大下降。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就是那种长期浸淫在权谋战略上的真正领导者。
杀伐决断之中所建立的洞察力、判断力乃至直觉都要远远超过我,甚至超过初邪。
在心机上,我是不可能和他过招的。
面对毫无战争战略经验的我,我相信他能够轻松看穿我的战略想法,然后让我的部队陷入最不利的境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隐藏自己的底牌和意图,在我的目标达成之前小心的走在双方战争中间的独木桥上。
“汞先生在外面世界是什么人?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我问初邪。
“是公共政权的高级顾问,以前是负责反恐和维和任务的,这个名字只是个代号。公共政权进入神都以后就一直和我们的旧反抗军对着干,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了【神都】的本质,并且想要更多的掌控这个世界,以及在这个世界的人们。”
现在世界各国的边界已经极度淡化,低税和社区自治使得各国武装力量只剩下了国民警卫队。
而地区之间的武装冲突被全盘交给了前身被称作联合国的公共政权处理。
公共政权军队的职业化使得职业佣兵组织和保全公司繁荣昌盛起来,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到属于自己的部队。
但毫无疑问的,实力最雄厚也最稳定的自然还是公共政权部队。
“很危险的人。”我评价道。
初邪点了点头:“他一看就很可怕啊。几乎毫无私欲,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只是一味的追求人类的秩序。据说公共政权里的高层都在背后骂他是个变态,但是还是会心甘情愿的让他独揽军队的指挥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听着和小说似得……”我咂嘴。
“可能是疯狂的理想主义者吧,想要按自己的想法改变人类世界……其实在这点上,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初邪摇头。
我或许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理想主义者们的世界。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是怎么在世界里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我的军团和自由军是在反抗军的两侧行进着的。
虽然我们进入镜之海的时间较晚,但因为机动性高,所以早已经位处迁徙部队的侧翼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零零散散的平民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一艘艘耸立前行的作物培育飞艇也在地平线上露了头。
我并不担心自己和初邪的行踪会暴露,因为迁徙队伍实在太过庞大,就如同蠕动在地表的巨大肉块。
除非是遇到真正的攻击,想要让这个庞然大物做出什么反应是很难的。
我曾经去过南美的里约热内卢,站在基督山上俯瞰这个南美最大的城市之一。
像是蜂巢一样的贫民区小屋层层叠叠的覆盖了视野之内所有可以站立的地方,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
在那个时候我只能凭想象力去揣测这里的居民是过着一种怎么样的拥挤生活。
然而里约热内卢只有六百万人,新人类足足有它几倍之多。
在这里,拥挤这个词已经无法拿来形容新人类的现状了。
以作物培育飞艇为单位,大量的难民簇拥在庞大的飞艇周围,远远看去就好像被蚁群所包围的巨大甲虫。
平民们为了在领取补给品的时候节省体力,会尽可能的挤在飞艇旁边行进。
也正是因为这样,越是靠近飞艇的地方,粪便的密集度就更高。
但凡有一点能够保留自尊的空间,人们都不会选择踩着粪便前行,更别提睡在粪堆之中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平民已经精疲力乏,在饥饿之下,哪怕多走一步似乎都会耗尽仅存的力气似的。
虽然我知道这些平民的体力能够支撑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个情形看起来却无法让人感到一丝乐观。
当我们接近那漫无边际的人海之时,看到边缘处流散着些许孤独身影。
那些人没有凑到距离飞艇较近的地方,只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享受着略显空旷的道路。
他们所行进的路线上,能够看到零星的尸体。
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们走到外围来的,只觉得在这边走着的人们大概早晚要死掉。
几十米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孩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蹒跚的走了几步,然后蹲了下去,疲倦的躺倒在了地上。
初邪将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轻轻的晃了晃。
我知道她想做什么。
虽然没想要阻止她,但我还是本能的啰嗦了那么两句。
“你能帮他一个人,其他人呢?你不可能一个一个全都施以援手。”
“我的同情心还没那么泛滥。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看到快要死的人,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啊。”初邪叹气道。
于是我停下了浮车。
初邪离开副驾驶的位置向浮车后车厢走过去,从我们携带的补给品中抓了几只蛋白棒,然后打开了车门。
一股咸腥腐臭的味道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我的面门上,我脚一软差点失去平衡。
初邪捂着嘴冲回了车厢后面的卫生间,扶着马桶剧烈的呕吐起来,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似得。
我伸手想要关门,但是却强行忍住了这个想法。
去逼自己习惯这个味道,总比第二次再被冲击一次的好。
我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比初邪要强一些,她毕竟还是娇生惯养的时候比较多。
但是这并不能怪她,因为这个味道完全不是属于人类可以接受的范畴。
很久之后,初邪才红着眼睛从卫生间走出来,她鬓角还有些微湿,应该是洗过脸。
“可以么?”我看着她。
初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似乎也开始习惯在这种味道之中保持镇定了。
她跳下车,努力将目光从地面上那些污秽之物挪开,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走了过去。
我也下了车,第一脚落地,脚下软绵绵的触感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无数种阻止自己迈出第二步的理由在脑海中回荡着。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佩服初邪。
初邪现在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不可能犹豫太久。
在我走过去之前,地上的那个少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了初邪手里的东西。
那个少年警惕的看着四周,然后将蛋白棒藏进了衣服里面。
他没有立刻吃掉它们,这说明饥饿程度要比我想象中要轻。
或许是当初迎接海蓝大陆难民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吧,那个时候的饥荒场面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初邪和他交谈了几句,然后走了回来。
“怎么样?问了什么?”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培育飞艇那边,他说那边有人抢吃的。像他这种有力气的,都会带着吃的跑远一些。虽然每次领东西都会比较累,但至少还能吃得上。”
“所以这种事没人管了?”我明知故问。
初邪摇头。她的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小股能量波动传了过来。
我连忙扭头看去,发现三个难民用能量加速冲向了我们的飞艇,正在向里面钻去。
我大声呼喝了一声,但这个举动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我提升能量窜了回去。
虽然我的速度很快,但在我阻止他们之前三个人已经上了船。
好在他们手忙脚乱之中没能够找到关门的按钮,也没能够成功的发动飞艇。
两个人努力的在操作面板上摸索着,一个人跑到了后面的储物间想要翻找物资。
“这不是你们的飞艇,出去。”我跳上船,对驾驶座上的两人沉声说。
我没有换来任何回答,而是一道剑光。
身后那个家伙竟然带着一把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这种业余的攻击动作不可能给我造成任何威胁就是了。
我偏身闪过攻击,然后一肘打在那家伙的肋下。
而这个时候,另外两个家伙则凭着肉身扑了过来。
我刚想用能量防御,却意识到在这里使用能量的话很容易会把飞艇弄坏。
就这么一犹豫,两个人已经撞在了我身上。
双臂本能的防御动作没有让我受伤,但是对方两个人的重量却将我掀翻在地。
我的后背和地面接触的时候,我看到旁边的一个人手里寒光闪过。
这种极近的距离之下,我的格斗技巧根本没有机会施展。
那人手里的匕首对准我的肚子就插了下来,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大概真的会死在这种角色的手里。
能量在我指尖瞬间压缩,往上一递,刺中了那人的左胸。
我的膝盖就势一顶,将他从我身上掀翻下来,然后横起神宫,带着刀鞘,对准另一个人的小腿砸了一下。
我不想杀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或许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人。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首先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利益。
被我砸到腿的那人惨叫着捂着腿在地上打滚,虽然没断,但剧痛却不是能够轻松忍受的。
另一个最先被我打倒的家伙捂着受伤的地方弓着身子,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而那个被洞穿胸口的家伙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血液很快就流满了他的身下,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着。
“下去,我不想杀第二个人。”我用神宫对向还能站起身的那家伙。
看到我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那人咬着牙扶起了腿部受伤的同伴,踉踉跄跄的跳出了飞艇。
这个时候,那个被我刺穿胸口的人已经安静了。
我拖着他的尸体,将他从飞艇上扔了下去。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丝微微的悲哀。
我杀过很多人了,这个人远远算不上无辜,但是却是死的最没有价值的一个。
他的同伴甚至都没有帮他处理尸体的念头,最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为了丑陋的理由,毫无保留的对我下杀手,然后被我简简单单的杀掉,一文不名的死在这个永远也不会再有人涉足的地方,也不会再被人提起。
和当初海蓝的饥民们不同。
他们并没有因为饥饿而丧失理智,更不是凭着本能抛弃了自己的尊严。
他们在这里改变了自己曾经对生命两个字的认知,成为了我无法分辨的某种生物。
就好像是习惯于生活在战乱地区的居民一般,视性命如草芥。
只是这种改变并没有耗费他们的整个童年,而是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
为什么一个人的性命在这里变得如此廉价?
答案似乎很清楚,但也很遥远。
初邪也跑了过来,鞋上沾满了脏东西。
她看了看相互搀扶着远去的那两个家伙,又看看死掉的这个可怜鬼,没有说话。
她现在心里所想大概和我一样。
我们重新上船,向着最近的那艘培育飞艇继续前进。
船舱里的血腥味混杂着外面弥漫进来的恶臭,让人恍惚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堆满烂肉的尸坑。
前面的人群越来越密集,我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难民们在我们到来的时候停了下来或是紧走几步,给我们留下了勉强可以通过的空间。
飞艇在人潮之中一点一点的蠕动着。
我从窗中打量着这些风尘仆仆的人们,他们也擡起头来看向我们。
那是无数双没有光彩的眼睛,无数张瘦削的面颊和无数双伸向我们的手。
他们在我们驶过来的时候,轻轻拍打着飞艇的船身,发出数不清的嘭啪声,然后像乞讨一样纷纷举起了手,对我们晃动着。
可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乞求怜悯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清楚那种表情并没有什么用吧。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怜悯其他人。
他们对我们是否会施以援手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是却仍然会做出祈求食物的动作,几乎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本能。
初邪闭上了眼,深呼一口气。
我也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前方慢慢遮盖了全部视野的巨大作物培育飞艇,不再看他们。
只剩下耳边回响着难民们拍打船身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场笼罩了我们的倾盆大雨。
我们将船开到了培育飞艇的正后方,然后发现飞艇底部原本用来收纳小型浮艇的底舱已经被拆除了。
收纳舱的大部分甲板连带入口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高耸拱形。
这里挤满了人,而且这里的人看上去精神状态要好不少。
毕竟这里也算是阴凉,而且发放食物应该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好在两侧仍然有一小块甲板残留,这里很高,如果不用能量跳跃的话根本上不来,所以我可以较为放心的泊船。
据我所知,迁徙部队中的每一艘飞艇都有五十名战士守卫,分发食物的工作也是由他们执行的。
当我们靠上来的时候,能看到有二十多名战士也正站在甲板上。
一个战士靠了过来,动作散漫的候在门边。
他对我们的出现完全没有戒心,看来我们军团反叛的消息并没有被大范围的传播开来。
我们开着飞艇出现,在他们看来应该是属于上一层指挥部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拄着剑,耷拉着眼皮问我。
我和初邪从船上走了下来,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例行检查食物配给情况。”
我知道迁徙部队里确实有这样一种规章,这时候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那个战士咂嘴:“怎么没完没了的……你们在这等会儿吧。”
他转身进了侧面的舱门,进了培育飞艇,似乎去找什么人去了。
我和初邪则向其他几个战士所在的方向靠了过去。
那些战士支着椅子坐在那里,没有椅子的则拿了一些装物资用的箱子放在屁股下面。
他们在兴高采烈的呼喝着什么,还有兴奋的叫骂声传了过来。
由于他们是背对着我们的,所以当我们走近以后才明白他们兴奋的原因。
几十米外,有五个平民排成了一排,有男有女。
他们四肢着地,面目狰狞的向这边爬行着。
在战士们面前的地上摆着十根蛋白棒。
那些战士一边呼和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蛋白棒,似乎在下注。
半分钟以后,最前面的那个人一巴掌按住了属于自己的那根蛋白棒的时候,又一次呼喝和咒骂声响了起来。
那个人膝盖上的血在甲板上留下了斑驳不清的常常痕迹,但他看上去并不在乎,而是挂着满脸的脏臭汗水,把蛋白棒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一个战士骂着脏话,大步走向排名第二的那个平民。
他一脚踹在输掉比赛的男人的胸口,然后又踢了好几下。
“哎!别那么大火。”笑得最开心的那个战士说话了,看来他的人是胜利者,“早就告诉过你,稍微饿一饿可以变成动力,饿大了可就使不上劲儿了啊。”
另外那个人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用力补了一脚。
地上的男人被踹飞了两米,他发出惨叫声,像被拧断了脖子的狗,从四米高的甲板砸到了培育飞艇下面的地上。
“没关系。”他抽着鼻子转向劝他的那人,“回头再把你赢回来。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没一个中用的。”
我看了看初邪。
女孩的眼睛里全都是冷漠,她没有为自己所看到的这件事情而愤怒,也没有不屑。
这让我微微有些奇怪,因为这和她之前所展现出来的同情态度截然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小队长和之前接待我们的那个战士走了过来。
小队长手里拎着一个纸箱子,他将箱子搁在了我面前。
“你们来的可真够勤的啊……”这家伙的态度很温和,但也并没有怕我的意思。
我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蹲下身,打开箱子,看到了满满一箱的蛋白棒。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看他。
“还嫌少?”小队长抱怨道,“你不能让兄弟们都不吃不喝吧?别太过分了啊!”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大概抓住了事情的脉络,这只是他的贿赂手段而已。
听他所说的话,大概每一次这种例行检查都是靠这种贿赂混过去的,而且应该每一艘培育飞艇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在这当儿,初邪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很冷。
“不是说现在平民的供给都很难跟上了么?怎么还能拿出这么多出来?”
小队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初邪:“你说什么?”
初邪冷笑了一声,躬身抱起了那箱蛋白棒,用胳膊戳了我一下,然后上了我们的浮艇。
我最后向其他人那里扫了一眼,然后也上了船。
沉默的启动了飞艇,我们驶离了这个地方。
当我们将飞艇开到队伍边缘的时候,初邪打开舱门,将那箱蛋白棒向外围那些零零散散的平民扔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坐回了副驾驶,脸上依旧挂着那一抹冷笑。
我看着她诡异的笑容,心跳有些加快,我知道她有些想法已经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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